只有这把刀不属于李唯一,也不属于安舜禹,这是志强的切骨刀。
于是他伸手握住了刀柄,感觉手心凉飕飕的。他走出了厨房。他要把这把刀还给志强,之后他会把所有硬塞给自己的不需要的东西都还给他,趁他此刻正睡在本该属于安舜禹的床上。
他来到床前,眼前的老者安静得像死去了一般。他在这张老脸上,看见了自己的样子。他忽然害怕极了,害怕自己也很快将变成年迈老者,再也没有冲动与惊喜发生,终日昏沉沉,似睡非睡——先是奶奶,之后是爷爷,现在是父亲,都是这样,慢慢就变成了糊涂虫。他还不知道,此刻在他体内涌动的,是曾经让他的父亲、他的父亲的父亲,同样感到孤独与无常的东西,毕竟他们流着相差无几的血液。
他佝偻着背,垂着头,站在床前。过了一会儿,他觉得自己再也直不起身来了。他对自己的震惊,已经演变成莫大的沮丧。他想起小时候那张三面临墙的像小棺材似的床铺。据说小雁临终前就一直躺在那张小床上,小床果然成了一口棺材。也许他也应该回到那张小床上去,不过他知道这再也不可能了,很多事都没法回到从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