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递过来那个小玻璃杯,我从脸盆架上拿了水瓶,给他倒了半杯水。
“行啦,现在把药瓶的瓶口拭一拭。”
我这样做了。他滴了十二滴深红色的药水,递给梅森。
“喝下去,理查,它会鼓起你所缺少的勇气,维持一两个小时。”
“可是它对我有害吗?——有没有刺激性?”
“喝吧!喝吧!喝吧!”
梅森先生服从了,因为很明显,抗拒毫无用处。他现在已经穿戴整齐,看上去脸色依然苍白,但已经不再是满身血污了。他喝下药水后,罗切斯特先生又让他坐了三分钟,然后扶住他的胳臂。
“我相信现在你站得起来了。”他说,“试试看。”
病人站了起来。
“卡特,搀住他另一边腋下。鼓起勇气来,理查。往前跨出去,——对!”
“我是觉得好一点了。”梅森先生说。
“我相信你是好一点了。好了,简,你在前面引路,从后楼梯走。拉开边门的门闩,叫驿车的车夫准备好,我们就来。你会看到他就在院子里,或者就在院子外面,我吩咐过他,别把那轮子嘎嘎直响的车子赶到石铺路上来。还有,简,要是附近有人,就到楼梯下来咳嗽一声。”
这时已经五点半,太阳眼看就要升起来了,但是我发现厨房里还是一片昏暗,寂静无声。边门闩着,我尽量不出声地打开了它。整个院子静悄悄的,但院门敞开着,门外停着一辆驿车,马匹都已套好,车夫坐在赶车座上。我走到他跟前,告诉他先生们马上就来,他点了点头。然后,我小心翼翼地朝四下里张望和倾听了一番。到处都沉浸在凌晨的寂静之中,仆人们房间的窗口还垂着窗帘。小鸟还在开满白花的果树上啁啾,树枝像一个个雪白的花环低垂在院子一边的围墙上,关在马厩里的拉车的马,时不时跺几下蹄子。此外,一切都寂静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