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A】大概是贾樟柯最具“史诗”气魄的一部作品了,八十年代的岁月,改革开放的时代,市场化的浪潮,和一代青年群像的支离破碎. 将近十年,曾经的思想与意志被打破,未来的道路模糊不清,贾樟柯很好的将那一代青年的彷徨颓废抽离出画面,将之与“时代批判”并行,在粗粝的影像里保证了虚无主义的雕琢. 各种象征性符号用得相当出色,不知去向的火车和旷野上的追逐,从五块钱变为十块钱的情感,夜幕下火堆旁的沉默,醉酒搬砖时大声吼唱的《入棺》,以及不断变化的汾阳街道. 当然,最令我佩服的还是影片最后一幕:崔明亮如同死尸一般躺在沙发上,尹瑞娟在照顾小孩,灶台上的水壶发出了类似火车汽笛一样的声音,而这一切,他已毫不在乎. 无论这一幕是不是梦境,他都已经从对面的城墙进入了曾多次凝视的宿舍楼,而这一次,他再也没有力气去眺望墙外的世界6/10. 当东路在火车里和人讲完美犯罪,车窗外大片油菜花的亮丽美景不仅舒缓全片阴郁的气息,且通过东路和富商太太围绕杀夫事件的动机和合理性,看似脱离主线地为好人变坏的结尾反转埋下伏笔,但问题就在香港导演论述人性善恶时总是画蛇添足,道理也不深刻. 案情的信服度同样奇怪,局长接受兵工厂老板贿的目的为何,兵工厂出事、罢工不足以需要两人合谋以及泄密后杀害工人,东路出场时先上吊后服毒的亲身是实验在侦探片中屡见不鲜,纯属照搬照抄. 影片设置的时代背景矛盾重重,官商勾结在阳光明媚的狩猎场所谈交易,工头耀武扬威,工人则穿着分不清颜色的工作服,看同伴屈死在冰冷的雨夜而敢怒不敢言,深色的机床和长长的过道都营造出压抑人心的封闭感,幽灵子弹的恐惧宛如工人群体的愤怒,导演本有机会创造一种时代因素诞生人性恶的隐喻,却白白浪费了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