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月亮挂在树枝头,大地银亮银亮。物体都照得通体透明。槐花大放,地上像是也出现了一条星河,与天上的相辉映。赵河在村边画了个半圆,把村子紧紧环抱。那盘石碾被人遗忘在沿河的那间破房内,不远处有电磨的轰鸣声。三妞穿着庆西新买的黄毛衣,头发也到石佛寺镇上烫个大波浪。庆西看看坐在青石大碾上的三妞,禁不住心魄激荡。)
“三妞,你爹终于同意了。我张庆西要有村里最俊的老婆。”
“可别,可别这么说。”
“美就是美嘛。你就像……可惜我读的书少……你就像赵河水那样清……澈,像白,白槐花那样芬芳。”
“庆西哥,我没那么好。春天的赵河水清澈、透明,我比不上。白槐花干净,沾一点灰尘就枯,我没那么洁……庆西哥,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,可我怕,我的心里只有你。不说又对不起你……”
“那就别说。以后我俩一搭儿过,日子长着呢。”
“我怕你后悔。”
“后悔啥。你还流着鼻涕,我就想等你长大了把你娶过来。”
“庆西哥,你真是好人。”
“我就喜欢你这样看我。”
两人又拥在一起。
临分手的时候,庆西扶着三妞的肩,对她说道:“明天咱们都刷牙吧。”
这个时候,庆西向她索命她也给。
(那两个翠玉花薰摆在条几上,一个已经上好光了。三妞上的。边,是一种华贵的绿。那肚子晶莹透亮,竟像是汪着一肚子清水。两边的耳链竟像两道绿影,细的寻不见,无风竟自摆,把整个花薰带的有了灵性,顿时成了宝物。这块翠玉花了三千八,三妞看着那两道绿影喜上眉梢,心想:真难为庆西哥有那样的巧手。庆西拉下电闸,愣愣地望着三妞和花薰。她那双手竟也这般巧,先前怎么没注意过?然而四年前就叫人揉搓过了,庆西想。三妞轻叹一声,又去拿另一个还呆头呆脑的东西。庆西走过来,看了半天,冷不丁怪笑一声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