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床边,对着他一看就是一个下午。
傍晚时春婶来送药,我头次见识了她灌药的蛮横架势。直接掰开龙嘴,压住舌头,不管不顾就往里倒。倒好了再是飞速按住龙嘴,不让对方有机会往外吐。
小白龙骤然惊醒过来,身体剧烈挣扎,奈何春婶十分有远见地整个人坐在他身上,彻底压得他动弹不得。
尾巴拍打着床面,将床帐都要扯下来。
我看白龙眼里集聚着水光,像是又要流泪,忙叫了停。
“好了好了,你下来吧,他应该咽下去了。”
春婶松了手,从床上一跃而下,我有种地面都震了三震的错觉。
她一拍衣服,端起托盘道:“主人,药喂完了,我这就做饭去了,做完饭跟您送来。”
我心不在焉地摆摆手,她便出去了。
白龙脑袋耷拉在床头,瞧着气息奄奄,竟比我找到他时还要虚弱的样子。
该不会被春婶坐坏了吧?
我不安地上前,捧起他的大脑袋左右看了看。
他睁开眼冲我低低叫了声,眼里泪光犹存。
慢慢的,白龙发生变化,鳞片消退,龙吻回缩,黑色长发覆盖身体,他在我面前再次变回了少年的模样。
如果可以,我倒是不希望他变成这样。
他变幻了人形,我的姿势却没变,仍是捧着他的脑袋。
他眨了眨眼,蹭着我的掌心,开口叫了我一声:“……爹。”
我一个不稳松了手,他差点一脑袋砸上床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