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我们去赴一个应酬,饭后再来。”任守忠说:“是是。”刘伯同向金子原道:“我们就走吗?”金子原道:“我们到什么地方去?”刘伯同道:“你随我来就是。”他说话时,脸上现出一种带有启示性的微笑,将眼光向金子原射着。于是两人也不向任守忠、板井打招呼,径自走出来了。
板井倒是十分恭敬,直送到他们上了汽车,汽车轮子开动了,他又来个恭送如仪的九十度鞠躬。金子原根本没有睬他,首先忍不住含笑问道:“杨小姐在哪里,你怎么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?”刘伯同笑道:“她比我聪明得多。她知道专员今日点查仓库,忙得很,不一定什么时候有工夫,所以没有规定时间和地点。约定我们到了饭馆子里,由我打电话去通知她,她正在我家里等着呢。”金子原道:“现在快一点钟了,要把人家饿坏了。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?”刘伯同笑着,没说什么。
车子到了一家大饭馆门口停住,刘伯同当然是首先下车。金子原把他拉住,笑道:“不用打电话了。你就告诉开车的,让他开车子去接杨小姐,还有你太太,也请一起来。”刘伯同笑着说“是”,就把话告诉了司机,然后引金专员进了馆子。经过柜台时刘伯同悄悄地向台上交代了一句话后,这馆子里空气立刻紧张起来,三四个伙计,跟着后面。他们走进了最大的一间雅座,四壁挂着精裱字画,屋子里炉火熊熊,暖气如春。金子原一脱大衣,两个伙计抢上前来迎接。他刚落座在沙发上,伙计就斟上一大杯热气腾腾的香片茶来,放在茶几上。金子原见刘伯同还在屋子正中站着,手夹了一支纸烟反背在身后,只是沉吟着,便问道:“你还想些什么?”刘伯同笑道:“我想,应当给你点几样可口的菜。可是点出菜来,又怕不对劲。我们离别了十几年了,知道你的口味是不是有点儿变更呢?”金子原道:“等杨小姐来了再说吧。人家不还是要做主人吗?喂!老刘,我通知你一声,主人是让杨小姐做,可不能让她真拿出钱来。”刘伯同伸手搔搔头发道:“这话怎么解释?”金子原笑道:“就是你给她付钱。”刘伯同笑道:“反正她也是在我那里挪的款子,我不要她归还就是了。”金子原道:“她借你的钱,我替她还。可是你暂时不许对她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