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和他们打架,七八个人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,我照例打他们个屁滚尿流。那时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, 抡扇刀打牧草可以一连抡上十几天不知疲惫。我也能吃能喝,一个人一顿能吃掉小半只羔羊,喝光塑料壶里所有的酒……你还记得吗? 那年呼伦贝尔那达慕上,一百八十多个搏克手(摔跤手)里,我夺了魁,还赢得了一峰骆驼十只羊呢。”
“还不是额么格额吉(祖母)把你喂养得好,总拿你当两个月的失孤羊羔嘛! ”前进帽又笑。
“奶奶是世界上最心疼我的人,可我对不起她……”
“那时,每次你和别人打架回来,老人家又气又恨,拿着烧火棍狠狠地打你的屁股,可回过头来看你哪儿受了伤,又心疼地把你搂在怀里,又搽盐水又涂‘马粪包’的,整夜不睡地看护你……”
“是啊,额么格额吉把我从小养大,她明明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孙子,是她从海拉尔医院门口捡来的孩子。我听别人说,包裹我的襁褓里有纸条,上面写的是汉字,是我的汉文名字和出生日,可额么格额吉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这些,她生怕被我知道我是她抱养来的。我四五岁的时候, 她还让我裹她干瘪的奶子呢,虽然那里早已是干涸的河床,没有一滴奶。现在你瞧我的模样,小眼睛高颧骨,长得越来越像她老人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