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韩冲才发现身后不对劲,扭回头看,看到了哑巴的笑,水光亮的头发,白净的脸蛋,她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嘛,大大的眼睛,鼓鼓的腮帮,翘翘的嘴巴。韩冲把地里看见的哑巴和现在的哑巴做了比较,觉得自己是在梦里,用围裙擦着手上的粉浆说:“你到底是不是个傻哑巴? ”哑巴吃惊地抬起头看,驴转着磨道过来用嘴顶了她一下,她的腰身碰了一下驴的鼻子,驴打了个喷嚏,她闪了一下腰。哑巴突然就又笑了一下,韩冲不明白这个哑巴的笑到底是羊羔子疯病的前兆,还是她本来就是一个爱笑的女人。
大搂着弟弟在门上看粉房里的事情,看着看着也笑了。
哑巴走过去一下抱起来儿子,用布在身后一绕,把儿子裹到了背上走出了粉房。
岸山坪的人来看哑巴,觉得这哑巴倒比腊宏活着时更鲜亮了。韩冲箩粉,哑巴看磨,孩子在背上看着驴转磨咯咯咯笑。来看她的人发现她并没有发病的迹象,慢慢走近了互相说话,说话的声音由小到大。谁也不知道哑巴心里想着的事,其实她心里想的事很简单,就是想走进她们,听听她们说话。
哑巴的小儿子哼唧唧地要撩她的上衣,哑巴不好意思抱着孩子走了。边走孩子边撩,哑巴打了一下孩子的手,这一下有些重了,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