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低对素梅道:“他若打将进来,必然事露。姐姐你且躲在床后,待我开门出去打发了他,就来。”素梅也低低道:“撇脱些!我要回去。这事做得不好了,怎么处!”素梅望床后黑处躲好,凤生才掇开凳子,开出门来。见了他兄弟两个,且不施礼,便随手把门扣上了,道:“室中无火,待我搭上了门,和兄每两个坐话一番罢。”两窦道:“坐话什么?酒盒多端正在那里了。且到寒家呼卢浮白吃到天明。”凤生道:“小弟不耐烦,饶我罢!”窦二道:“我们兴高得紧,管你耐烦不耐烦!
我们大家扯了去。”兄弟两个多动手,扯着便走;又加家僮们推的推,攘的攘,不由你不走。凤生只叫得苦,却又不好说出。正是:
哑子慢尝黄柏味,难将苦口向人言。
没奈何,只得跟着吆吆喝喝的去了。
这里素梅在房中心头丕丕的跳,几乎把个胆吓破了。着实懊悔无尽。听得人声渐远,才按定了性子,走出床面前来。
整一整衣服,望门外张一张,悄然无人。想道:“此时想没人了,我也等不得他,趁早走回去罢。”去拽那门时,谁想是外边搭住了的。狠性子一拽,早把两三个长指甲一齐蹴断了。要出来,又出来不得;要叫声龙香,又想他决在家里,那里在外边听得,又还怕被别人听见了,左右不是。心里烦噪撩乱,没计奈何。看看夜深了,坐得不耐烦。再不见凤生来到,心中又气又恨,道:“难道贪了酒杯,竟忘记我在这里了!”又替他解道:“方才他负极不要去;是这些狂朋没得放他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