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宴席终于散了。王地主喝得差一点醉了,他大老婆差仆人扶他回房上床。王虎向来海量,这回也醉了八九分,但是他还能走回自己的房间。只有王掌柜面无醉色,一张皱脸依然是黄黄的,他是属于酒喝多了脸色转白、言语不多的那类人。
荷花吃得最多,喝得也最多。她真的老了,快七十八岁了,如此高龄的人暴饮暴食显然是受不了的。三更天时,她只觉得肚中的酒后劲儿发作,热火上冲,荤腥肉食在胃中屯积如石,想吐却吐不出来,她在床上辗转反侧,呻吟不休,一会儿要这,一会儿要那,但一切都无济于事。忽然,她声嘶力竭地呼喊杜鹃,杜鹃急忙跑到床前。她听到杜鹃的声音,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,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鹃,手脚舞动了一阵子以后就直挺挺地躺着不动了,脸色也逐渐发黑变紫。然后,她开始急促地喘粗气,呼呼的喘气声大得可以传到隔壁院内。王虎要不是有八九分醉,睡得很熟的话,就准能听到这边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