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昌林站在寨门口,秋风携裹着陈旧的房檐草,在地上打着旋儿,忽东忽西,捉摸不定。踮起脚朝寨子深处看,没有丁点儿死人的痕迹。要知道,乡村有人老去,最紧要的是在寨门口悬上灵幡,那是给亡人指路用的呀!
沿着细窄的石板路往里走,脚下茅草漫过了脚脖子,在裤管上拉出沙沙的声音。小路周围那些密密匝匝的房屋全都静默着,最猖狂的是青苔,爬满了院子、水缸,甚至门窗。越过长长的垣墙,两旁的房屋更显陈旧,斜边掉垮,拇指粗细的蒿草将它们裹得严严实实。细崽嘴里哼着小曲,手里拿根棍子,去撩那些悬在院门上的蛛网。忽然他定了下来,回头朝孙子神秘地招手。王昌林蹑手蹑脚过去,顺着幺公的手指,他看见房子的屋檐下蹲着一只灰色的野兔,正悠闲地啃着草。
王昌林呵呵笑。细崽说:“你笑哪样?”王昌林说:“没啥,就是想笑。”
来鹤村的蛊师住在村子的后背上,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回,才找到。
推开院门,一个人没有。灵堂里,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敲着木鱼念经,眼神不好,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到经书里去了。
“就你一个人?”王昌林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