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逐从一层上了三层,在靠东向阳的那一间驻足,他用沾着少许灰尘的军靴踢开门,满室都是脚步空空地回荡。窗台上摆着一排玻璃瓶,细细的瓶颈闪着华光,他径直坐在了窗台上,栗色的发梢渲染着黄昏中的金。何逐从钱夹中拿出那张照片凝望许久,那时的阎小朵真的很美,美若薄晨中的露水、或是泛起涟漪的鹅毛。
他忽然嗤鼻一笑,摸出口袋里的Zippo,轻锐的声响中幽蓝的火焰燃起,Zippo慢慢地靠近,火焰贪婪地舔舐着陈旧的照片,须臾化为了灰迹。何逐打开玻璃瓶,把遗留的灰屑装了进去,并用软塞塞紧,他自言自语道,“这是第一个,一直到第十五。等着,很快。”
何逐起身紧了紧风衣,拎着玻璃瓶离开了这幢孤零零的小楼。
如果时间失去了遗忘的本领,那么还不如永记在心。
地铁二号线,从积水潭到积水潭,阎小朵不知道坐了多少遍,直到收班她才走出地铁,却发现并不是顾诺一住处的所在地。她茫然地看着灯光昏黄的大道,却找不到回去的路。阎小朵有路盲症,一紧张就会很严重,甚至站在自家楼下也会惶恐不安。车辆来来往往,阎小朵的眼前尽是何逐狭长的双眸和微微蹙起的眉中。她坐在路边闭上了眼睛,用双手捂着耳朵,阎小朵,一定要镇定下来,只有这样才能回去。可街上嘈杂的声音令她越来越无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