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琴耳朵里猛然触着“道士”两个字,陡然想起她父亲来,莫不是也在三层楼上?一转身便携着娘姨的手,东穿西掠,一直跨上那个三层楼来。果不其然,听见他父亲在一个房里同人高谈阔论。凤琴不便冒昧前去,遂命娘姨先向那个房门首去望一望。娘姨笑道:“哎呀!
原来老爷在这里呢,我同小姐几乎什么地方都寻遍了。”素君道:“些小的事,你们都要如此张皇。小姐可否同你一齐到这楼上?这位仙师是有根器的人,你们也不用回避,小姐要寻觅我,就命她到此处也好。”凤琴此时刚站在门侧,听见这话,遂挨身而进。素君一见了凤琴,眉开眼笑地向那位仙师说道:“这就是小女。此番是同弟子一路东下的。向平之愿,一向未能完结,所以不能随老师入山,也是为的放她们不下。”凤琴走进素君身侧,呆呆立着。只见那位仙师轻轻将个眼光向凤琴瞥得一瞥,掀髯笑道:“好一位有根器的女郎。咳!只是命宫磨蝎太多,近几年来常有小人暗算。即如目前,怕还有异常灾祸。素君是当今君子,问凶不问吉,我才敢直言不讳呢。”素君吃了一惊,忙道:“仙师的话,一些不错,这孩子在五月间几乎有生命之险。”
素君话还未完,那仙师又笑道:“不妨不妨。她这重灾,幸喜她红鸾入命,内中便有一个人出来援救她。这个人定然是位少年男子。哈哈,将来他们却有许多事迹。天机不可预泄,随后你们父女再验着便了。”凤琴被这仙师几句话说得毛发森竖,不由得有些畏惧起来,又不便讲别的话,只得对她父亲问道:“父亲几时下楼?据茶房说,父亲昨天一夜不曾回房。难道便在这里坐谈终夜不成?道途之间,还望父亲保重为是。”素君笑道:“这些事我自知道,不用你替我操心。你先同娘姨下楼去罢,我少停一会儿下来,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讲呢。”凤琴点点头,即便随娘姨下了三层楼,依然走入她自家那个房舱里。恰好那座轮船业已下锭,知已抵到武穴码头。一时人声又嘈杂起来,凤琴、娘姨将舱门闭好,又将外面一个玻璃窗子的帏幕轻轻放下,顺手在书箱里取出一本新小说,倚枕阅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