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突如其来的悲剧性的变故,对方永乐来说,真是极大的屈辱。他真想大声喊叫两声,然而喉抖唇紧,叫不出声来。
下了枪、望远镜及警卫人员,就意味着一个指挥官失去指挥部队的资格。关在交通队里,就是被逮捕看押了。不过,高敬亭吸取了过去教训,没有马上杀人。或者说,高敬亭对如何处理方永乐,内心是十分矛盾的。
晚上,方永乐被关押在一间四壁透风的“囚室”里。这是一个地上和四壁铺满金色稻草的牛栏屋,屋角还拴着一头黄色公牛、一头黑色水牛,整个屋里散发出一种牲口圈的霉味和牛粪味。为了便于看到他在屋内的动静,交通队在一个墙洞上用破碗点了一盏油灯,灯光如豆,微弱得可怕。两头牛在安静地咀嚼着主人给割来的青草,附近农家还传来驴叫。
方永乐睡在一堆稻草里,稻草里的粮食和阳光的气味,送进他的鼻孔。他咀嚼着一根枯黄的稻草,双手拢在脑后,微闭双眼。这个环境,这个气味,让他多么熟悉啊,让他想到了家乡,父母亲和弟弟妹妹,还有高耸的望江寺塔和白沙覆岸的清清的淠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