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罗多声气柔和的问道:“小姐,你身体怎么样?”
“嗯,不大好呢,”她口气很生硬,“昨天晚上才睡着就被你吵醒了,整夜没睡好。”
迦玛小姐一边坐下一边补上一句:“先生们,牛奶快凉了。”
可怜的副堂长满以为房东会向他道歉,谁知反而给他碰了一个钉子,觉得好不奇怪,但他胆子小,最怕争论,尤其是牵涉到自己的争论,便悄没声儿的坐下。接着发觉迦玛小姐一脸不高兴的表情,皮罗多心里更矛盾得厉害:理性叫他不能一味委曲求全,听凭女主人无礼,他的脾气却要他息事宁人,避免吵架。
皮罗多憋着一肚子苦闷,对着塔夫绸桌布上绿漆的大块阴影一本正经的细瞧。桌布用过不知多少年了,四边已经破烂,面上到处开裂,迦玛小姐却满不在乎,吃早饭的时候照样铺着。两个房客围着大方桌,面对面坐着一把藤面子的靠椅,中间坐着房东,位置特别高,椅子底下装着踏脚,身后放着靠垫,背对饭厅的火炉。这个吃饭间和公用的客厅都在偏屋的底层,楼上便是皮罗多的卧房和客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