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纶询望着他。
王用汲:“这一向心里有气,这件事也就没跟你说。原来送高翰文去京师的那个芸娘前几天回杭州了,给我带来了高翰文的信。高墨卿在信中托我给他说媒,愿意娶芸娘为妻。明天芸娘就会进京,让齐大柱的老婆搭她的船走。”
谭纶:“不妥。那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事,跟她一起走,只怕到不了京师,就会让宫里的人抓了。”
王用汲:“没人敢抓。那个芸娘身上有司礼监的牒文!”
谭纶惊愕了:“她身上有司礼监的牒文?”
王用汲:“还是吕公公亲笔签署的。”
谭纶一时竟不敢相信:“吕公公亲笔给她签署牒文……难道是皇上的意思……”
王用汲:“我亲眼见过。”
“想不明白,那就不要再想了。”谭纶一挥手,“既然这样,就让她们一起走,明天就走!”
嘉靖三十九年的北京一个冬季只是稀稀拉拉间或下了一些小雪,农历十二月一个月竟一片雪花也没有下过,当时打死了钦天监的监正周云逸,第二年夏秋北边好些省份果然都出现了灾情。
嘉靖四十年恰恰相反,冬至前五天,北京城里城外一早就突然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。这于年成自然是天大的祥瑞,可让各漕运衙门慌了神,京杭大运河只有一条,当年运往北京的最后一批漕粮漕银尤其是供应宫里的贡物,都得抓紧在这几天抢运完毕,否则河道结冰,便是误了天大的差使。因此这一天运河通州一段满河是船,竟造成了蔽河拥塞的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