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到了什么年纪,喝下那些苦涩的药汤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。
“水!”
努力咽下汤药,我迫不及待地想用水冲淡口中的苦味。
“陈太医说了,吃药之后不能立刻喝水,会冲淡药性的。”
毓秀无动于衷地看着我,好像个机器人似的重复陈靖的叮嘱。
我看看她板着的脸,瘪瘪嘴,缩回床榻上靠着,没敢抗议。
温和的毓秀,生气的时候是很可怕的。
也难怪,那天从皇贵妃那里出来,我便是一阵眩晕,接着肚子便有些疼起来。挣扎着回到永和宫,便已有些见红。
毓秀吓得忙不迭找来陈靖,查看后说我是受惊之后又情绪起伏太大,动了胎气。于是我被勒令卧床安胎,每日被毓秀灌下无数汤药。
本来按照毓秀的意思,要把这事儿上报皇上和太皇太后的。不管皇贵妃是出于什么心态,她伤了我及肚里的孩子是事实,我手上的伤口和陈靖的诊断都足以佐证。
可我却硬是把事情压了下来,只让人去慈宁宫和乾清宫禀报一声,说我胎气不稳,要修养两日,还勒令一个字都不许提承乾宫的事。
因为这个,她这两日都在生我气。
“你倒是要气到什么时候啊?”
靠在软枕上,我看着毓秀,用力咽了咽口水,安慰自己这样也能去除苦味。
“我知道你是心疼我,可她已经那样了,也是够可怜的,总算我和孩子都没事儿,就算了吧,只当积福。再说,她身份摆着呢,我这儿也没出个人命什么的,就算告上去,顶多也就是罚银俸、禁足思过之类的,不疼不痒,却要惹得老四更怨咱们,何必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