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他离开都尔等于要他性命。那岂不是把他立足在世界上的根须一齐斩断了吗?独身的人往往拿习惯代替感情。这种心理使他们不像在世界上过活,而只是从世界上经过;再加上性格软弱,他们就彻头彻尾的受环境控制。因此皮罗多变得像一种植物:搬个地方就不能再无忧无虑的开花结果。树木要存活,必须时时刻刻吸收同样的液汁,根须必须老是埋在原来的泥土之下;同样,皮罗多必须永远在圣·迦西安大堂中奔来奔去,永远在都尔公园里经常散步的地方打转,永远走那几条街,每晚到三份人家去玩韦斯脱或脱里脱拉。
“啊!我没想到这一层。”特·波旁纳先生回答的时候带着怜悯的神气望着神甫。
都尔城中不久都知道,前特·李斯多曼中将的寡妇特·李斯多曼男爵夫人,收留了圣·迦西安大堂的副堂长皮罗多神甫。这件事虽然还有许多人表示怀疑,已经分出了是非曲直,分出了党派,尤其在沙罗蒙小姐第一个大着胆子说出欺诈和告官的话以后。凡是老姑娘总是面皮特别嫩,脾气特别固执;因此迦玛小姐觉得特·李斯多曼太太所取的立场大大的伤害了她。男爵夫人地位高,人品也高;她的风雅的趣味、优美的举动、奉教的虔诚,都是一致公认的事实。男爵夫人收留皮罗多,等于把迦玛小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斩钉截铁的驳回了,也等于谴责迦玛的行为,承认副堂长怪怨他从前的房东是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