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弟弟拿着报纸,沿着斯特兰德街往特拉法加广场走,一路上看见不少从西萨里逃难过来的。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小男孩,用菜贩子用的那种车装了几件家具。他们是从威斯敏斯特大桥的方向过来的;一辆干草车紧随其后,车上坐着五六个体面的百姓,还装着几个箱子和包裹。他们个个神色憔悴,和公共马车上那些衣冠楚楚的伦敦人相比,显得格外引人注目。出租马车上那些打扮光鲜的先生小姐不时探出头来看热闹。这两辆车驶到广场前,似乎犹豫不决,最后往东沿着斯特兰德街走了。不远处还跟着一个平常打扮的男人,他骑着一辆老式的三轮自行车,前轮小后轮大那种。他脸色苍白,脏兮兮的。
我弟弟往维多利亚区走,又看见一群逃难的人。他隐约觉得也许我也在其中。他注意到这天指挥交通的警察比往常多。一些逃难者和公共马车上的乘客聊起来,一个人自称见过火星人。“踩着高跷的锅炉,您别不信,大步流星,和人一样。”不少人因为非凡的经历格外激动,兴高采烈。
因为逃难者的到来,维多利亚附近的酒馆生意格外红火。街头巷尾聚了不少人,有的读报纸,有的兴奋地交谈,也有的注视着伦敦的不速之客。到了晚上,人好像越来越多,据我弟弟形容,当时的情形好比德比马赛日的埃普索姆大街。他和几个逃难者搭话,但没有听到什么满意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