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,引起自己对他日见增长的反感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,只是到了最近才终于觉察出来。现在,他怀着恼怒厌恶的心情,打算默默地不看斯麦尔佳科夫一眼就走进园门。然而,斯麦尔佳科夫却已从长凳上站了起来,单从他站起来的这个举动上来看,伊凡·费多罗维奇立刻就猜到他是想和自己进行一次特别的谈话。伊凡·费多罗维奇看了他一眼,就站住了,他突然站住,而并不像刚才打算好的那样漠然走过,这件事本身就使他自己气得直哆嗦。他愤怒而且厌恶地望着斯麦尔佳科夫太监般的、瘦削的脸,用木梳理平的鬓毛和卷起的短小的发绺。他眨着微微眯缝起来的左眼,嘲弄地笑着,好像说:“你干吗走着走着又停下了,可见咱们两个聪明人有话要谈哩。”伊凡·费多罗维奇哆嗦了一下。
“滚开,浑蛋,我和你是一类人吗?傻子!”这话眼看就要从他的舌尖上飞了出来,然而,使他十分惊讶的是,从舌尖上飞出来的竟完全是另一种话:“父亲现在怎么样,在睡着吗?还是已经醒了?”他和气地轻声说,自己也觉得突如其来,接着又同样完全突如其来地,竟忽然在长凳上坐了下来。事后回想起来,他当时在一刹那间几乎都觉得有点害怕。斯麦尔佳科夫面对他站着,倒背着手,充满自信,几乎严厉地望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