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行素谨启
这一封信写完,自己念了一遍,觉得并不切实,纵然寄了出去,也是一番闲话,待要重写一信,然而心里纷乱得很,却不知道要从何处写起?真写了出来,也许比这封信还要浮泛一点,更无意思了。将这一封信放在桌上,两只手互相抱着,靠了椅子背,斜斜地对信纸望着,发了一会子呆。用手将桌子轻轻一拍,叹了一口气道:“就是它吧!至多也不过是翻脸,事到如今,就让他翻脸罢,难道交这样一个朋友,还有什么问题不成?”她如此想着,立刻找了一个信封,将信发了。
当时原很有一番气愤,以为在字里行间,和惜时表示一点,也让他知道我是不可侮辱的;及至信发出去了,一人揣想着信里所写的句子,未免有点过火,自己原是想和惜时言归于好的,若是照着这封信的态度而论,一定是更加决裂!自己也不知是何缘故,写信的本意,无非是联和,不料笔一写到白纸,竟然会不由原来的意思,乱写出许多愤懑不平的话来,把原来的意思推翻了。不过信已经是寄出去了,追悔也是无益,且看惜时这一回执着什么态度?若是他真正地不曾忘了我,我这一封信解释误会的一部分,他总能明白,只要他能明白这一点,其余的事都是附带的,没有什么不能了解。男子们犯起醋缸来,只要不是真的,马上一解误会,就可以向女子来道歉,不像女子,一时转不过圈来。还得做作一番,看他如何?若是他明后天有信来,什么都不成问题了。自己心里这样想着,仿佛又宽慰了一点。